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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约莫十岁左右
 但这是灯火初上时分,平京城繁华闹市中竟天降死人,满街哗然,还好巧不巧,砸中了当朝秦尚书家的幼子,刑部无论如何,也得来人一看了。

 崔彦祁同众差使问询过后,仵作报来,死者自客栈地字号房窗口跌下,背后伤口致命,却不知用的是何凶器,初步搜查,未见客栈楼上有带血器物。

 “…既是个孤身无依的伙计,也不见与人结怨,何故有人用这般手法杀他?”崔彦祁奇怪。

 “这伙计掌中有茧,但不算厚,”仵作念道“看走向,同兵士握矛习练而成的有所接近。”崔彦祁眉心蹙深。方才的嘈杂混乱,在他来过后,才慢慢清肃下来。

 道中已经收拾完毕,死者尸身抬去京兆刑房,血迹洗散,这桩突然的命案把闹市火旺浇熄了一多半,但至少路上还得行人。客栈老板给盘问过几遍,也只得在那边候着。愁眉苦脸。

 “掌柜说,这少年说话有时呜哇呜哇的,像是北地人氏,但他自己说是从东边来的,不是北边来的。”老捕快又看了崔彦祁一眼。

 “张捕头有何补充?”崔彦祁平声相问,语气清正。方才就觉得张捕头有话要说,又言又止,应当不是他在多想。

 他这么一问,老捕快也定下心来,这是要紧之处,早晚都得说的:“方才盘问过路目睹之人,有人说听见惨叫破窗,这小伙计落下时还在喊人。”崔彦祁只觉以张捕头查案的经验。

 这样的细节这时才慢说来,着实让人费解:“喊的什么?”“我问了离得最近的几个路人,但当时事发突然,也不知他们听的是否真切。

 他掉得快,喊也没喊全,砸到秦小公子后,挣扎了两下,又念叨了几声才断的气,那几个人回想一会,说像是在喊,”张捕头面色越发凝重“穆平侯救我。”

 “…崔大人?”张捕头再问一遍,有点小心翼翼。崔彦祁立在灯下,一时发怔的清润面目上,双眼略大了一圈,才应:“嗯?”不待张捕头说什么。

 他好似才反应过来:“这伙计说,穆平侯救我?”张捕头也不大确定,办案多年,这种事难保全然无误。

 不过这几字“据目击证人所说,这几字最是接近。”定神下来,崔彦祁顿住一会,忽抬足要向那边掌柜步去:“这小伙计住在何处?可有随身之物,快去看管查看。”

 ***阴暗的刑房里灯光幽凉,驻守之人不多。少数停留的几个官差眉头微皱,以躲避空气里散不去的腐气息。

 楼道里脚步声起,落地凿凿,迅而不,停尸房里的几人背脊已不自觉起几分,抬眼去,莫名有紧张之气。步子进到门中,众人简单互礼,来人径直去到白布覆盖的台子旁边,向对面崔大人略一颔首:“彦祁。”

 崔彦祁也颔首回礼,示意旁人掀起白布,一张毫无生气的少年面孔出现在青白灯下,双目浑浊,毫无神采。徐锦融眉心拧着。白布全部掀开,她上下端详许久,才确认自己对这张面孔并无印象:“我不认得他。”

 “他有北地乡音,”崔彦祁说“或许是堰头?靖州?”…依然没有头绪。少年住的小房间里,搜寻之下并无什么不寻常,可崔彦祁并不确定那搜寻是否还算及时,他本打算再说什么,这房中官差已有人抬眼看来。崔彦祁随即止住要说的话,不再细道。

 徐锦融停在尸榻旁,抬手扶在少年肩侧,震惊之意仍挥之不去:“他说,要我救他?”心中拿捏一下,崔彦祁道:“尚不算确定。只是猜测。”

 少年长得是有点堰头那边的样貌,瘦削宽长,高鼻挑眉,只是青涩未,稚气尚存,不过十五六岁模样,就横尸在此,死不瞑目。“凡还有需要我之处,尽可来传。”崔彦祁应了一下。

 如今夜已渐深,自事发客栈收拾回京兆尹刑房途中,他即遣人去了穆平侯府,传话请她认尸,毕竟这是当下的唯一线索。

 而她竟赶到得这么快,已经出乎他的意料。待刑房中整理妥当,主官随即各自离去。过一会,有差使进来要抬尸榻出去,一名捕快过来阻止:“这是要去哪里?”

 “趁着晚上,抬到刑理寺去,崔大人说了。这案子刑部来查。”捕快摆了摆手示意把尸体放下:“就这小案,我看八成还是京兆尹的。放着先莫急,等上头定好了再说吧。”***眼前忽然有一阵模糊。

 视野里,远处箭靶周围空无一人,而靶心红点糊到几乎看不见。定了定神,视野方才再度清晰。冬日已至。

 但今天这冬是有点上头。火已装入火药匣子。轰地一击之下,箭靶不是被打翻,而是被炸得四分五裂,碎块带着火苗,向周围翻飞滚走。

 赵大人李尚书几位俱是扶着口,惊讶赞叹,上来扶着火,发觉身有热,不由围着查看发问,只觉是天工奇物,想要自己也尝试一番。

 徐锦融在旁帮着:“尚且要小心些,我在后扶一把,这打出去后劲大,小心要惊离手。”再试了几回,也并无旁的,只是身热得厉害。

 收好这支新造的火,徐锦融道:“近已改试过多回,如今只得这一支,造量短期内不得太大,但也足以小制一批,以备后用。”几人点头,一边在等元坤帝发话。

 接到手里查看了一番,元坤帝终于点了头:“好。”随即未就此多说,只抬眼扫来:“有这一支即这一支吧。

 近来北狄使团尚在,修好心诚,朕已安排下月一同观看祭天大典。穆平侯近来先备好雅舞仪式,琅山和备之事,也不急于这一时。”徐锦融闻言一愣。

 而元坤帝似乎有什么急事,说完即着急要走,众皇侍忙摆好銮驾,随同离场。几位同僚有些尴尬。今时毕竟不同往日,天下已定,边界盟安,但穆平侯本就是从北狄之战中起家。

 甚至家父也是因此而死,朝中众人皆知。几人说了什么,徐锦融听不大进,只含糊点头。待各自散了,她摸上际,掏出那只瓶子,把药丸全倒进嘴里。

 向马棚步去,却不经意见着那边立着一个花衣小姑娘,约莫十岁左右,衣裙俱是极考究的用料,手里捏着一支马鞭,乌溜溜的双眼直看着她。本并没想理。  M.Lan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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