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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腰挂匕首
 房间昏暗,弥漫灰尘,墙体布满污渍霉斑。这里是被遗忘的地,走廊堆满杂物,房门被木板钉死,像锁住所有秘密。楼下仍是声笑语灯火通明。没有人记得母亲曾在此死去。这么多年。

 她会不会很寂寞?手触及纸片,她将其出,移至残破的窗边。借暗淡新月的亮光,是张未完成的素描肖像。其上所绘之人穿深灰条纹西装,戴浅顶软呢帽,一副帮派打扮,前却支玫瑰。波本眨眼,才察觉自己看得发呆。

 她皱眉,速记特征。画面上的男人拄杖斜睨,目光如炬,似灼穿纸面。发漆黑,轮廓深邃,鹰钩鼻,薄细香烟。旁边是个女子轮廓,只见身形,未勾勒眉眼,怀抱团包裹起来的物体,可能是束鲜花。

 将纸片翻过,一行飞舞小字:“很喜欢你送的礼物。你的小方糖”小方糖…波本吐舌做怪相,勉强接受这个腻人的名字。收好画像,她犹豫,在地板上郑重放下朵康乃馨。敬素未谋面的你。

 “嘿,老兄,给你放门外了。”牛仔挠头。身为老醉鬼,嗅到这酒气还是咂嘴。这是要往把自己喝死的地步去。未得到回答,无奈,他将东西放下离开。信使只负责转到镇,他赶牲畜时便替捎一程,做个顺水人情,但只见来,未见应,他不便掺和私人家庭问题,只负责送信。马蹄声已听不见了。门条窄,伸出只手臂。

 它青筋暴起,肌盘结,壮到能扼死猛兽,此刻却簌簌发抖,连包裹都难以拾起。屋内晦暗,每个透光隙都被封死。

 地上更是杂乱不堪。瓶罐堆迭,四散药片。瘫坐屋内的人比这房间还要邋遢。须发未经打理,结节疯长,灌木丛般的脸中出只血丝遍布的狼眼。

 已是冬天,室内无取暖,呼气成冰,金还是只穿件已看不出颜色材质的衬衫,他使力,歪歪斜斜地划断封口,他竟时时刻刻攥把匕首,毕竟已经拿不稳了。

 “亲爱的老爹”好不容易眯眼看清信头,男人冷笑一声,猛地干呕起来,他咳嗽,随意揩去嘴角的黑痰,摸索过酒桶,抓把药合服下。对症状而言,这没多大用处,他已发展出耐药,只希望麻醉物能让他失去力气,昏数天,熬过月的盈亏。说起来简单。听起来自缚睡觉就能解决。

 但从首个周期醒来的时候,血痂结满地板,铁链已被他生生挣断,他好奇为何失去理智后自己未选择了断,毕竟那更符合感。五感恢复间,他觉得有东西硌着掌心,于是望向软塌塌垂在地面的右臂…

 看来挣扎中他不小心将其弄断,手居然是捏紧的。掰开,里面躺张纸片:“亲爱的老爹,我出门了。不在的这些天,请照顾好自己,我会回来。:-)”他垂眼,拈起它嘴嚼。

 后的每张来信,都全然被他拆吃入腹,以缓解饥饿的感觉。这很可笑。被用来止痛的事物,并无该用途,他本应阅读。

 然后回信,只是他提笔时,手指总在抖,字迹爬如蚊蝇。再然后,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,无暇他顾,将其当作最后稻草,一地捱。两次。三次。再好的药,最终也失去功效,他头痛裂,仍继续看,努力聚焦视线。

 波本过得好吗?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?但通篇读毕,只讲复仇。哈。十四年的时间,终究惨败给血缘。

 早知如此,初遇那他定会追上去,把那个家伙逮住撕碎。金被酸楚与妒忌折磨,却从未假设过,当时如果转身离开,是否就不用自食苦果。

 他相信,无论人生无论重来多少次,都会糟糕透顶,他无法逃脱悲剧的命运,还会愚蠢地作出无数错误选择,但选择收养女孩,并不属于其中。这是他做过最好的决定之一。

 这次的信太苦,难以下咽,他去抓包裹,内容物摔落。银币叮当作响,玻璃圆球骨碌碌滚动。

 她是离得多么远,还以为他仍需要这些。这些倒是可以吃,他眼神狂热,喉腔内翻滚兽类的咆哮,此时,黏在包裹背后的印刷物飘落。牛仔误落下的东西。

 他将其抓起,是张通缉令,正将其捏成团扔远,瞧见其内容的那刻,脸色大变,胡乱抓些物品,踉跄向门外奔去。

 ***幸运!心脏在腔中砰砰直跳。如果金在这里,她定要放声大笑,在他身上转圈!波本踮脚,从布告栏扯下传单。没错,就是他。相貌相符,连衣着都丝毫未变,即使被重金悬赏,画像上的男人仍副气定神闲的模样。这个人渣,连伪装都不屑。匪帮…恶…离奇死亡…极危…

 女孩细读,将每个字眼烙进脑海,目光打在末行:最后目击地点。波本将纸团揣进口袋,手指擦过把袖珍宽口径短筒手

 这是她的护身物,唯一没舍得丢弃的东西。父亲认可她法后,故作神秘地说要出趟远门。清晨醒来,枕侧便躺着个缎带扎起的纸盒,打开,里面躺着若干养护工具,和这把骨架融银,胡桃木柄,骨架镶嵌精细雕花贝壳的小玩意儿。金正给自己倒水,风尘仆仆,他夜赶路,取得这份定制礼物立刻返程,清晨才抵达。

 咖啡未入口,听见声拉长高亢如壶烧开的尖叫,赶往房间,好笑地看女孩捂脸在地上打滚,忙把她拉起。波本冲向他,像枚子弹,哭花的小脸撞入他肚腹:“手!我的第一把手!”

 “谢谢爹地…好开心!我喜欢它!我爱你,爱你!”他讶异,没想到会收获这么大反应,他心悸,竟从女孩纯粹欣喜中体会到久违的甜蜜,原来为人父母是这样的感觉。

 他给予的,远远比不上所汲取的爱意,他清楚,随时可能恶化的身体状况如发条定时炸弹随他捆绑,但是,即使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,至少此刻,他萌生些许存活下去、与命运对抗的勇气。

 “恭喜,我的小神手。”金将毡帽轻扣在女孩头顶,暗自祈祷。请保佑我。波本默念,紧握柄,当然,除非极近距离,袖珍实际上并无大杀伤力。波本骑马,背负把双管猎,因为个子矮小,远远看去,比人长。获得可靠消息后,她前天踩点,今正式启程。到达附近,放归租赁的马匹,风雪中行进。

 她步速极快,却负重不小。干粮和水,用于狙击的栓动步,方便击的双动左轮,肩系子弹袋,挂匕首,腿上别把蝴蝶刀。俨然一个行走的武器库。  m.Lan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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