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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又能解暑避热
 “那…师兄的生辰?”“哎。”江玉卿这次故意叹了口大大的气,她将面碗放在他面前,没忍住,指尖轻点他直的鼻尖“是你的生辰。这都能忘吗?”“…”段衡愣住,半晌才反应过来,居然忍不住害羞地红了耳尖。

 “是…我的生辰吗?”他低下头低喃。哦…是的,不过不是他这个“段衡”的生辰,而是另一个“段衡”的生辰。所以他没有反应过来。

 至于他自己的生辰…他早就忘了。也许就算母亲在世的话,也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生的,毕竟他的到来并不受期待。

 “咦?我特地问了爹爹。他说你官牒上就是这么写的呀…不是吗?”江玉卿罕见地出了娇憨的一面,她螓首微歪,食指指尖轻触下窝,有些难过。

 “那子观的生辰是哪一?”“不,是今…不,不是不是今,而是就是今…”他身上还穿着严正的官服,说话却语无伦次,看得江玉卿忍不住齿笑起来。

 “知道了知道了,所以我没有送错日子,对不对?”“嗯…”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,像是快乐,眼睛鼻子却酸涩。像是忧伤,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,为了掩饰。

 他拿起筷子,低下头吃起面来。江玉卿在他对面坐下,不忘提醒他“这是长寿面,最好一口吃完哦。”

 “…”段衡有些犯难。但还是点了点头,努力吃了起来,江玉卿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,她见过两种段衡。一种是白天的,他温和、自持、沉稳、机敏。

 幼年丧亲,却靠着自己的努力,一步步从一届童生,考到当朝探花,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,她知道,哪怕在许多大城市,也有许多背靠祖的望族之后,终其一生,也只能在举人的位置上徘徊。

 他所经历过的风霜雨雪,她无法想象。所以自从江玉卿知道段衡的身世以后,对他总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敬佩与怜惜。

 另一种则是夜晚的段衡,他凶狠、疯狂、桀骜、放。与白的他截然相反,她有时甚至忍不住想,这个世上,是不是有两个段衡。白的时候,顶官帽,着官服,一杆紫金狼毫,道不尽的风写意。到了晚上,就撕破人皮,出里头的恶鬼来。倒也不是讨厌晚上的他。

 只是那种放纵,总让她觉得,下一秒就会到人生的尽头,她托着下巴,一边想,一边看他有些急切地吃面。

 突然感觉心里涨的满满的。这又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,她看到爹爹穿上她做的鞋子,到处与人炫耀时,也会很开心,但此刻的感觉与面对爹爹时的不同。很不同。也许如果娘亲在世的话,她会告诉她,这是什么。

 思索间,他已经吃完了面,连汤也喝了个干净。抬起头,脸颊因为过快的进食而红彤彤的,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她,就像一只等待奖赏的大狗。也就是这时,江玉卿才恍惚想起来,他也才及弱冠。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呢。

 她却总有一种他很老成的感觉,她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想法轻笑出声。段衡有些疑惑地扬起眉,他不知道她在乐些什么。如果江玉卿知道段衡此刻在想什么,她一定笑不出来了。

 因为他想她。在桌上,抬起一条腿,狠狠地到她哭。到她再也不出水,合不拢腿。

 因为他此刻是如此的开心啊,他,嘴上是她为他炖煮的汤的味道。鲜甜,可口,就像她的下面。可他终究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口,虽然自从上次两人心以后。

 她已经渐渐放开,也愿意听从他的意愿,做一些更多的尝试,但这比起他内心的幻想,还是有些差距,不过现在这样已经很好,他很足。段衡的眼神离起来,他忆起一些他不愿回想的过往。

 求不得、爱别离、怨憎会,那段日子,他尝了个遍。***“子观,这次晋升,你真的不申请啊?你不申请,可就白白便宜了…”年轻官员说着,搭在桌上的拇指抬起,悄悄指了指坐在对面办公的一个人。

 段衡失笑,帮他放下拇指,微微摇头,示意他不要再说“志不在此,不必多言,也不是什么让不让的,能够顺利晋升的,都是能力卓绝者。我看你倒不错,你若去竞选,我必定投你。”

 “害,我跟你说认真的,你还反过来拿我打趣…”那官员被他一句话说的,红了脸,举起袖子捂脸走了。段衡看着他的背影,笑意渐渐冷淡下来,他比任何人都想晋升。

 但不是现在,他了解江老的性格,如果他急于晋升,谋求地位,江老只会认为他汲汲营营,追名逐利,进而疏远他,这样就更加丧失了靠近她的机会,而她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,他旁敲侧击,知道上次那个生辰过完。

 她就已经十七了。十七岁,不论在哪里,都算得上是大姑娘。江老就算再舍不得女儿,二十岁之前,也得把她嫁出去了。吴策与阿卿青梅竹马,门当户对,又知知底,江老最有可能把阿卿嫁给他。

 而他,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。都没有权利知道。段衡握紧了拳头,他好恨,但是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。

 段衡的拳头又缓缓松开,他眼下就有一个机会。翰林院近几年有项新规定,每年派人外出体察民俗,纪实采风,不算路程,要在当地待满一月。被选中的人既要远离权力中心许久,又要忍受风吹晒。这是个苦差事,能踢的人早就把这皮球踢得远远的。

 今年这口黑锅却被段衡早早背过,就连审批的官员,给他通过时,都忍不住瞪大眼睛,告诉他,若是他此刻后悔,他可以不批。段衡笑着摇摇头,那官员只能一边说着“敬佩敬佩,可叹可叹”一边写了个“同意”

 事实上,因为这件事太过离谱,他甚至想写“不同意”后生可畏啊…这个人好像还是本届探花吧?他喝口上好的尖,摸着肥圆的肚子感叹。段衡嘴角微撇,他想不开?不,就是因为他想的太开了。

 段衡珍重地抚摸着那纸公文,仿佛已经看到阿卿站在他面前羞涩地笑。阿卿的外祖家在京郊一个极偏僻的县城,她三不五时就会回去陪伴外祖。这几暑溽。

 她又会回去一次,既能全了孝心,又能解暑避热,这一切当然都是吴策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告诉他的,他用装着公文的信封轻轻敲打掌心,笑得志在必得。  M.Lan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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