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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 一整天,怜坐在酒槽边,小脸蛋闪闪发亮,笑容几乎可以充当暖来发酵粟米浆呢!

 酿酒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,想要提醒她绣鞋晃得快掉进酒槽里去了。

 “怜姑娘,你不要紧吧?”

 每回她一进到酒窖酒槽来就一脸苦酒满杯的神情,可今天怎么乐得开花了?非但不嫌酒臭,还高高兴兴地指点着哪一槽的酒如何如何,该多下点该少添点。

 难道怜姑娘已经想开了?不厌酒了?

 她笑容明亮地里向酿酒师“啊!”“你今天还好吧?”

 “很好哇,”噢,空气多么美妙,天气多么美好啊!

 她的笑声如银铃,串串奔放地抖落在萧家酒坊里,只见她像只小粉蝶飞舞来去,最后笑着跳出了酒坊。

 在另外一个密室审酒的萧姥姥步履轻捷地走出来,她紧紧地盯着然舞出去的翩翩身影,忍不住纳闷地问道:“她今天…喝了酒吗?”

 酿酒师们抹了把额上的冷汗,人人都惊得到现在才敢好好地上一口气“姑娘今天…可能撞到树或是…到现在还没睡醒吧?”

 “怪事。”萧姥姥抓了抓银白的头发,纳闷地道。

 怎么她那个孙女儿今天被迫到酒坊来,竟然不鬼叫鬼叫了?

 怜笑嘻嘻地出了酒坊,对着经过遇见的每一只青蛙和蜻蜓傻笑,她甚至把一条拦路的小蛇轻轻地掬起来放到一旁,让它溜回草丛里去,而不是捉起来放入袖中当宝贝玩一阵子再放了。

 天这样好,虽然已经过了午后,可是暖风依然熏人睡,她今天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差事,可以进城去找戴大哥了。

 一想到严人,她的小圆脸都兴奋得红了。

 他给的藥膏还真好用,有着淡淡花香味,而且抹上清凉又沁心,火辣辣的痛楚感都不见了。

 而且她才抹了三次,股上的红肿就完全消褪了。

 他真的好厉害好厉害…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呵!

 怜蹦蹦跳跳往城门方向走,却在绿林成荫的小径间,和步伐慢的柳秀才擦肩而过。

 “萧…萧姑娘。”柳秀才一见她就脸红说不出话来。

 她点了点头,笑咪咪道:“柳秀才,要回家呀?”

 他脸都涨红了“是…是的。”

 她对着他摆摆手就要跑开,柳秀才却唤住了她。

 “萧姑娘…你要去…哪里?”他鼓起勇气问道。

 她愣了愣,笑容不减“我要进城啊!”他不赞同地讷讷道:“姑娘家跑…不是好德行,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…女诫里说…”

 她偏着头眨眨眼,疑惑地道:“啊?什么?”

 她跑跟他有什幺干系呢?古人说女子无财便是德,她也没什么钱啊,还有女诫…那个是什幺?

 “我…我的意思…身为女子…要守…要守…”他更加结巴说不出话来了。

 要手?

 她一摊小手,摆了一摆给他看“我有手哇!”

 “不…不…”他深深了好几口气,涨红着脸道:“我是说…身为女子要守…礼教…不能妄言妄行…要…”

 呼,好累,听他讲完一句话得等上一整天呢!

 怜突然后悔自己刚刚把那条小蛇放生,要是放在袖子里,现在就可以拿出来解决问题了。

 应付柳秀才最好的方法就是弄只小动物在他面前晃两下,然后他就会尖叫着跑掉,她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
 “柳秀才,我今天很忙,改天再向你讨教道理。”她匆匆地挥了挥手,拎起裙摆就急急逃走。

 一见她拎高裙子的模样,柳秀才又像是要昏倒“女子…不、不可出…手足…私、私密…”

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,怜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。

 柳秀才也不结巴了,他呆呆望着消失的身影,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
 “唉!”

 为什么当着她的面,他就紧张到言不及义、胡言语呢?

 ***

 怜来到雅致清幽的客栈门口,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在用晚饭的客人,她兴匆匆地就要跨步进去,却被一道急急的身形撞得差点跌倒。

 怜连忙攀住一旁的柱子,低呼了一声“哇,吓我一跳。”

 她定睛一看,是个一身彩衣劲装的仗剑姑娘,正横眉竖目地瞪着她。

 “你出门到底有没有带眼睛?这么撞的。”

 耶?

 怜眨了眨眼,有点茫然“我?”

 “不是你还有谁呀?”姑娘脾气大得很,咄咄人“这次算你好狗运,姑娘我不想跟你计较,下回再犯到我手里,当心我把你砍成十八块。”

 怜还来不及反应过来,她已经哼一声,冲进客栈里去了。

 一时听到里头乒乒乓乓,小二哥提着的大茶壶被那姑娘撞斜了,一名正好起身的客人被那姑娘横出的剑柄敲中了,还有人被她直冲的身形给碰掉了手里的碗。

 霎时,哀叫的怒骂的低咒的此起彼落,可是一见到那姑娘背后那柄剑和她那张可怕凶蛮的表情,所有的声音又咽了回去。

 当心当心,可是个有兵器的疯婆子呢!千万不能得罪。

 华雁很满意地环顾四周,见没有人档她的路,这才直直走向柜台“掌柜的,有个叫戴严人的是不是住在这里?”

 “姑娘,你…你要寻仇可别冲着小店来呀,小店是小本经营,如果你…喝!”

 掌柜被脖子横架的那把亮晃晃的剑吓住了“姑姑姑…”

 “姑什么?废话那么多,戴严人到底有没有住这儿?”

 “你凶个什么呀?”怜站在她背后,一脸不满,声音娇地道:“问人怎么可以这样问呢?我问给你看。”她看着掌柜,甜甜地问:“掌柜的,不好意思打搅你忙,想要请问一下,有没有一位姓戴,戴帽子的戴,叫严人的客人在这儿投宿落脚呢?如果有的话,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他住在哪一号房?在不在?我可以自个儿上去找他吗?”

 掌柜情不自对她出一个大笑脸“在在,他在天字…喝!”

 脖子上那把剑下数分,掌柜登时话都讲不出来了,频频发抖。

 怜不悦地瞪向华雁“你很坏耶,动不动就拿把剑搁在人家脖子上,你究竟是要问人还是要犯案啊?”

 华雁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样冲撞她,她气得浑身发抖“你这个不长眼的死丫头,故意跟我作对?废话一堆是存心找死吗?”

 “你很烦耶,动不动就说人家废话一堆。”怜对她扮了个鬼脸“我就不相信你敢在众口口睽睽之下把掌柜的杀了,来呀来呀,你杀呀。”

 掌柜哭无泪,为什么是我?

 华雁长剑紧,娇斥道:“你别以为我不敢!”

 “你就是不敢,怎样?母老虎,吃豆腐,跌一跤,啃泥土,啦啦啦,”

 “你…”掌柜两眼无神,眼泪都快滚下来了。呜呜呜,他是招谁惹谁了?

 华雁倏然把长剑收起,却疾如闪电地架在怜雪白的颈子上,拧笑道:“我就让你瞧瞧我敢不敢?”

 掌柜脖子一空,心下一松,可是当他看见怜雪的颈上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痕,他又连忙摆手哇啦哇啦叫了起来:“不,不要哇,有话好好说…”

 怜夷然不惧,明亮的黑眼珠望进华雁狭长的凤眼里“手中有剑却不拿来行侠仗义,反倒用来欺负弱小恐吓百姓,你这样算什么?”

 她的正气凛然一时之间震慑住了华雁。

 怜一仰下巴“你杀吧,反正我会是死在一个滥杀无辜的疯女人手里,杀呀,你还等什幺?”

 华雁情不自退了一步。

 不…这完全不是她的目的,她是来找戴严人,不是来滥杀无辜的…

 怜眸光正直又坚定,华雁忍不住咬了咬,缓缓地把长剑收起,但她还是不肯稍稍示弱“哼,这次就饶你狗命,别说我欺负你手无寸铁。”

 手无寸铁?

 怜突然想起袖子里还有刚刚和柳秀才讲完话后,随手抓来防身的一只大蜘蛛。

 她想也不想地掏出来“你看!我也不是手无寸铁,可是我就不会随便拿来吓人。”

 “哇!”华雁尖叫一声,吓得退了好几步,正好摔靠在某人身上。

 严人本能稳稳地扶住她的肩头,眉一皱“当心。”

 “戴大哥!”怜睁大眼睛,打心底欢笑了出来“你果然在耶!”

 毒蜘蛛黑寡妇?

 他心下一紧,看见她小手上那只张牙舞爪的剧毒黑寡妇,彷佛快要刺入她雪白的手掌里,他急急一挥手,打落她手上的毒蜘蛛。

 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?”难道她不知道毒蜘蛛有多么危险吗?她竟然还傻呼呼地抓在手上。

 他的语气紧绷而愤怒,怜手上的蜘蛛被他打掉就已经吓了一跳,再被他这么一吼,她的眼眶迅速地红了。

 戴…戴大哥吼她?

 为什么?就为了她拿蜘蛛吓这个凶巴巴的姑娘吗?

 她眨着大眼伤心地望着他紧紧“揽”住那凶姑娘的模样,刹那间她自以为明白了。

 什么不想成亲不会娶,统统都是假的,他拒绝她的真正原因是,他早已经有了心上人,而且他心爱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个野蛮刁钻,动不动就要打人杀人的凶姑娘!

 种种了悟瞬间飞闪过脑袋,怜抿着憋着气,到最后再也忍不住“哇”地一声大哭了起来。

 “戴大哥是大笨蛋,是坏人啦!”她哭着跑了出去。

 看着她哭着奔离,严人大惊失

 老天,他刚刚做了什么?

 口陡地狠狠戳疼翻绞起来,他苍白着脸动身追,华雁却紧紧地抱住他的

 “你不准走!”

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爹爹下山来找他,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,怎么可以再让他逃掉呢?

 他深深拧眉,坚定地将她的手拉开,低沉冷静地道:“请自重。我还有事-告辞。”

 他身形一晃迅如旋风地消失在众人眼前,华雁气得跺脚。

 懊死的,他又这样跑掉了。

 刚刚那个丫头是什么人?为什么也识得他?他又为什么这么紧张?

 华雁危机意识大作,她握紧了剑柄。

 掌柜干脆躲到柜台下,假装在摸索着找东西。

 开玩笑,被这个盛怒之中的女魔头看到还有命吗?他还是哪边凉快哪边躲,等女魔头走了再说。

 ***

 怜边哭边跑到一处垂柳处处的小河畔,她趴在桥墩上哭了起来。

 为什幺会这样?

 她千算万算,就是没有算到他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对象。

 这下该怎么办?就算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,但是她可以允许自己破坏、拆散人家的姻缘吗?

 她已经了方寸了。

 倏然,一个大鹏般的身影落在她身畔,一只手掌轻轻地‮摩抚‬着她的发,她一颤,耳边响起了他温柔的声音。

 “对不起…我刚刚伤了你。”他自省过了,方才对她的确太疾言厉了,一定吓着了她。

 他是心急她手上的毒蜘蛛,又气恼她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搞进危险里?被黑寡妇咬上一口可不是好玩的。

 可是听在怜耳中,却以为他是因为隐瞒自己已有心上人而对她道歉,这更让她悲从中来。

 “哇…”她哭得更厉害了。

 严人慌了,手忙脚地想要安抚她,却不知该从哪儿下手才好。

 最后,他还是选择将她紧紧揽入怀里,先让她尽情哭个痛快。他感觉到口的衣裳迅速濡,心疼地低唤:“丫头,你别哭了,你气恼,那么我让你拳打脚踢一顿好不好?”

 “不好。”她偎在他怀里哭得好不可怜,鼻音浓重。

 他心疼地叹了一口气“那…让你咬几口好不好?”

 “不好。”他都已经有心上人了,她咬他有什幺用?

 “那…我把身上的银子统统给你去买糖吃好不好?”他计穷了。

 “不好!”他以为她是个只爱吃糖的小娃娃吗?

 “那…”严人束手无策了,只能频频抚着她柔软若缎的黑发“我该拿你怎幺办才好?要不你说,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?”

 她哀哀怨怨地抬起头来“你什幺都不要说了,回去安慰你的心上人吧,你出来追我做什幺?”

 她越想越气,一把将他推开。

 他紧紧巴住她不放,失声低呼:“什么心上人?”

 “还想骗我,你的心上人都找到京城来了。”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“刚刚是我拿大蜘蛛吓她的,你如果要帮她打人报仇的话,就打我好了。”

 他啼笑皆非“我怎么会打你呢?”

 等等,她说心上人…

 严人眯起了眼睛,小心翼翼地道:“你说华雁是我的心上人?”

 “华雁是刚刚那个姑娘的名字吗?”她心底大大不是滋味,叫得真亲热。

 他摇摇头,低沉地笑了,一把将她入怀里“小傻子,华雁不是我的心上人,我只见过她一次面,怎么会是我的心上人呢?”

 “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就已经把你当作心上人了呀!”这种论调一点都不能成立,否则古人为何要说一见锺情呢?看看她自己就好了,不就是对他一见锺情了吗?

 看你们卿卿我我的样子,鬼才相信你的话哩。

 他急了“天地为证,华雁只是士骅山庄老庄主的三女儿,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,若认真要论,华慈至少还跟我有沾上一点点边…呃。”

 他扯到哪里去了?

 丙不其然,怜猛然抬头盯着他,口气充满了醋意和威胁“原来…还有一个华慈呀,说,你到底跟几个姑娘有关系?”

 她一仰头,他霍地看见她颈上多了道细微血痕,心头一震,急忙抚触…

 “你受伤了?怎么受的伤?”

 她不在意地摸摸脖子,血已经干了,她嘟着嘴道:“可能是不小心被剑划着的吧,你别想转移话题喔,我想知道…”

 “是华雁划伤你的?”他的声音危险至极。

 她总算注意到他铁青的脸色,有点怯怯地道:“她…也不是故意的啦。”

 “可恶。”他转身就要冲回去找她,怜急急抱住他的手臂。

 “你要干嘛?”

 “她竟然滥伤弱小无辜。”他咬牙切齿道。

 怜这幺小,就算抓蜘蛛吓到了她,她也不应该反应这么烈,还拔出剑来,太不像话了。

 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,手中有剑该是锄强扶弱,怎么可以反而欺负弱者?

 怜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难看的神情,她死命攀住了他“她…她也不是存心的,应该是我欠打…啊!不是…是…是差…”

 他低头爱怜又苦恼地凝望着她“你受伤了,为什幺还要替她辩解?”

 “因为…因为她跟我一样,都是喜欢你…”她低下头,轻轻地低语“我想她也是急不择行,就算了好不好?”

 严人瞪着她老半天,完全被她打败了。

 “你这小傻子,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天真的。”他低喟着将她揽紧,真为她的单纯捏把冷汗。

 再这样下去怎幺行呢?她再这么无纯真下去,万一给人骗了还是给人拐了怎幺办呢?

 等到他回四川,离开京城,还有谁能保护她呢?

 “我一点都不天真。”她小脸被在他膛里,说话都模模糊糊听不清楚。

 “你就是天真。”他低吼。他又吼人了。

 怜睨着他,没好气地道:“你还对我凶,你还没跟我说,华慈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呢?”

 他一怔,叹了一口气,无奈地道:“我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。华慈是华雁的姊姊,我只是帮她捉到刺伤她的凶手…”

 老天,越描越黑。

 可是他预期中的呼夭抢地并没有发生,怜的小脸蛋反而浮起一抹惊讶和同情。

 “刺伤?”她眨眨眼“为什么会被刺伤?”

 她果然善良过人,天真到…到…

 严人紧紧搂住了她,轻笑了起来,真是个笨蛋小傻子。

 他温柔微笑解释“有一名坏人贪图他们家的实物,趁华庄主作寿时打劫偷宝,却被华二小姐撞见了,歹徒一剑刺进了她的口,幸而没有伤及心脏,不过华二小姐还是重伤在榻,我正好到华家祝寿,就顺便将那歹徒逮了回去,事情就是这么简单,你万万不可误会我。”

 “好可怜喔!”她撞了搔头,很认真地想了一想,到最后她指出“可是就算是这样,华雁又为什幺要追你?还跟你一副很亲热的样子。”

 “亲热?”他皱起眉头,这可是一项很严重的指控。

 “是啊,你还从后面抱住人家哩。”她想来就醋意横生。

 这具伟岸的膛应该只专属她所有,怎么可以借给别的女人栖息呢?

 而且他还打掉了她的蜘蛛,还吼她…

 “我不准备原谅你。”她小脸严肃至极。

 “你相信我,我和华雁完完全全没什么,天地为证。”他讨好地道。

 “骗人的啦,你对她那么和气,对我就是七八糟的吼,难道你以为我的耳朵长茧,不用吼的听不清楚吗?”她小脸难看极了。

 “老天,那是因为你…”“我怎样?”

 他的表情苦恼了起来“用手抓黑寡妇,你存心不要命了吗?”想起来就馀悸犹存。

 她蹙着眉心,愣愣地道:“什么黑寡妇?”

 “就是你今天手里抓的那一只毒蜘蛛。”他低吼,心脏无力。

 她恍然大悟“原来它叫黑寡妇呀!”

 怜皱起鼻头唔,这名字真不吉利,黑寡妇、黑寡妇,她还想嫁人呢,下回说什么也不捉这种蜘蛛了。

 “你难道不怕被咬伤吗?”

 “不会。”她轻笑了起来,小脸漾着快乐的色彩“你在担心我吗,”

 “我…”他深深了一口气,嘴硬地道:“没有,我是被你的大胆气坏了。”

 她的心里喜滋滋的,轻轻撞了撞他的小肮“哎哟,不要羞于承认,其实你好担心我对不对?”

 他僵硬着表情,强忍箸不微笑“不对。”

 她笑得好开心“啊炳,你就是在担心我,所以才会鬼吼鬼吼。”

 他反驳“我并没有鬼吼。”他顶多只是嗓门大了一点。

 “你要回去找华姑娘吗?”她突然问。

 他想也不想地道:“不要。”

 她甜甜地笑了,仰头笑道:“我饿了。”

 他的表情还是很酷,但是眸底逸出了一抹温柔“我们到相思河诠楼吃晚饭。”

 “好。”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膛,觉得好幸福呵!

 虽然他口口声声不娶不成亲,但是…怜相信他一定会有反悔的一天。

 因为他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啊,大英雄是不会让小女子失望的。  M.LanM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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